一剑无名

纵横逍遥3

遥山,远水。

    茅亭,纱幕。

    古琴,茶盏,清风……

    “逍遥游,总算找到你了!”泰玥皇锦匆匆跑来。“今日盛典,学宗人手紧缺,你还一人在这里躲懒。”

    逍遥游放下手中的茶盏,平静道:“我并未被安排工作?”

    泰玥皇锦眼神飘忽了一下,说:“反正,前面人手不够,赶紧来帮忙啊!”

    逍遥游虽然不和泰玥皇锦走近,却善于观察周边的人,看她的样子就知八成是发生什么事了。

    逍遥游:“如果不说实话,你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泰玥皇锦:“别!好吧,我告诉你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负责在祭祀大典上跳“祭祀之舞”的人突然受伤了,上不了台,而原来的备选之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。这个环节,可是泰玥皇锦负责监督的,要是被办砸了,义兄非教训她不可!

    祭祀大典马上开始,泰玥皇锦不得不来找曾经跳过这个舞的逍遥游。

    这个祭祀大典是十年一次,可耽误不得。

    逍遥游问:“你如何得知我负责过祭祀之舞?”

    当初他跳的时候,还是少年,过去这么久了,已经甚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泰玥皇锦回道:“之前义兄在和剑宗的琅函天谈话时无意中说到的,我听了一耳朵。”

    逍遥游: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泰玥皇锦顾念着祭祀大典,心里急,道:“你到底帮不帮忙?不帮也得帮,别忘了你每个月的工资可都是我负责发的,小心……”

    泰玥皇锦没有说下去,盯着逍遥游。

    逍遥游收起琴和茶,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泰玥皇锦惊喜道:“你是答应要去了吗?”

    逍遥游笑了笑:“为了我下个月的工资,自然只能去了。”

    泰玥皇锦高兴地捂嘴笑了起来,声音就像悬挂的银铃一般清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阴阳学宗。

    祭祀台上。

    素裳先生,青丝玉貌。眉目如画,姿容似雪。衣决翻飞,长袖漫舞。

    如画江山惊讶又惊艳地看着台上的逍遥游,怎么跳舞的人变成他了?

    自从年少之时,逍遥游被老宗主逼着上台跳了一次,导致学宗内一堆少年少女疯狂爱慕追求,搞得他烦不胜烦后,他就不怎么乐意别人再提起这件事了。

    今天他竟然会再次上去跳舞,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?

    “广山川之灵兮,开玄元之初形;

    令长风而巡兮,驱龙雨而洒尘。

    尊社稷兮庙堂,穆将愉兮上皇;抚弦兮神悦,奏鸣乐兮停觞。

    渡星河兮岁无痕,九重兮祈闻;穷地兮露存,日月兮告君。

    观脉动兮流光,奉时序兮归理;赦今古之司命兮,破虚藏兮乾坤……”

    台上雅歌漫舞,台下观者如山。无人能出言语,唯有清曲袅袅。

    逍遥游轻足一点,念出最后一句:“……能因能循,为天地守神。”(注:出自《鬼谷子》)

    话未落,在台下喝酒的浪飘萍笑容凝固一瞬。

    舞毕,观礼的人依旧如痴如醉,直到台上的清冽人影完全消失,才爆发出雷霆般的呼喊,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从惊艳中回过神来,泰玥皇锦高兴又得意。她找逍遥游不仅因为他跳过这个舞,还因为他靠谱,但没想到逍遥游这么靠谱!太给阴阳学宗长脸了!

    哈哈哈哈哈,她可以和义兄交差了!

    泰玥皇锦冲到后台想找逍遥游,可后台早已琴去楼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阴阳学宗后院。

    逍遥游回了自己暂时歇息的房间。

    浪飘萍跟了过来,放浪不羁地坐在窗户上,确定逍遥游设下的阵法开启以后,问:“逍遥游,你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逍遥游放好琴,道:“什么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浪飘萍挥手:“别装傻,你知道我意思。”

    逍遥游轻抚长琴:“你不说,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和我打太极有意思吗?”

    “挺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到底几个意思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浪飘萍只觉得胸口闷得好像一斤棉花堵在那里。

    逍遥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气人了,当初就不应该带他进纵横,自从他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后,性子越来越难以琢磨了。

    他也不打算绕圈子了,怕逍遥游再给他绕到天边去,“祭祀之舞,你为什么要加上那最后一句?”

    逍遥游不答反问:“学宗新来的棋叫什么?”

    浪飘萍老实道:“黓龙君啊。”

    逍遥游闭了闭眼睛,道:“黓,墨色,墨也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想不到竟是这个结果,放下了手中的酒壶,皱眉道:“你如何发现的?为何不告知我?”

    几片飘落的叶随着风从窗口吹入室内,逍遥游接住一片叶子,看着还有些鲜绿的叶道:“你确实不适合做纵横家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没你聪慧。”

    “非也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摆摆手:“罢了,你到底知道些什么?”

    逍遥游这回倒是真告诉浪飘萍一些消息:“墨家‘改朝换代’了,按照惯例,新巨子会巡视九界。”

    “喔?”

    “另一个消息,墨家内部不和。九算其中之一,应该也是到了道境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重重放下手中的酒瓶,怒道:“都千年了,那些恩恩怨怨还没结束,实在烦人!我们一直隐居道域不出,不想参与那些事,却还是不愿放过我们,非要对纵横家赶尽杀绝吗?”

    逍遥游嫌弃地遮住鼻子,离浪飘萍远一些,道:“出去说,很臭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气死了:“这时候,你还在意这个?”

    逍遥游挥了挥衣袖,率先出门:“酒饮薄酒,如果你记得住我的话,我又何必每次都在意这点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这次脾气上来了,还非要在屋子里说不可,就是不出去。

    逍遥游和他僵持了一会儿,没办法,只能回来,把窗户打开到最大,再点上一点香,驱散满室的酒味。逍遥游不常熏香,他的香和他的人一样,清冽之中,又带有一丝温和。

    青色的烟从镂空的碧玉雕花香炉中缓缓升起,逍遥游慵懒地侧躺在竹嵌紫檀木躺椅上,“你继续说吧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也不客气,直接躺到躺椅的另一边,伸了个懒腰,说:“这墨家人无不无聊啊,安安稳稳活着不好吗?”

    逍遥游忍住没把傍边一身酒味的人踢下去,闭着眼睛说:“这点,你应该问他们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晃了晃酒瓶:“要真想拼,那就拼吧,我也想见识见识墨家巨子的能耐。”

    逍遥游毫不留情地泼了冷水:“你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不满道:“喂,就算真是这样,也不用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?”

    “哈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说,你有什么计划?”

    “你只需顾好自己就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那么差劲吗,好歹也是能拼一拼的吧。逍遥游,这时候你就别瞒着我了!”

    逍遥游睁开了双眼,一双美丽如星空般的眼睛在较为昏暗的室内显得十分动人,但他很快又闭上了眼睛,“你当真要知晓?”

    浪飘萍:“废话!”

    逍遥游很干脆道:“杀他!”

    “杀......”浪飘萍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你再说一次?”

    “酒不仅让你脑子不灵光,还让你的听觉出现了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就这么简单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顿了一会儿,道:“那我现在就去杀他?”

    逍遥游还是很爽快: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逍遥游,你认真的吗?”他还以为逍遥游会准备一份谨慎且详细的计划。

    逍遥游的语气听不出是认真还是不认真:“靠舌头吃饭的人,对付他最好的办法,就是让他无法开口。”

    浪飘萍觉得无法反驳,甚至还有几分道理,当即就决定要去干掉那个墨家人。

    逍遥游没阻止,摆摆手让他去了。

    浪飘萍离开后,逍遥游静静地看着香炉一会儿,衣袖一动,内力暴涨,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所有酒气异味,也灭掉了香炉。

    起身关掉门窗,走进卧室,将复杂的发饰一一解下,披散三千墨发。躺到床上,没一会儿,就真的睡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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